教養模式面面觀
先前抒發的文章:【
閱讀教養書時,你可能陷入的迷思…】兩三位媽媽朋友透過臉書問了我相同的問題:「要怎樣才不會被教養書、或是所謂的研究報告牽著鼻子走?」我想起數年前看到一則由美國康乃爾大學發出的研究報告【教養模式與青少年 (Parenting Styles and Adolescents)】,非常簡略卻中肯地整理常見的教養模式,以及教養專家或學者在著墨教養問題時,容易疏忽的地方。多年來,這幾點簡單的原則放在我心中,成了一道篩選器,當我在看他人的教養經驗分享時,這道篩選器輕易地讓我分辨我與他人教養的差別,避免了無謂的跟風效應,甚至焦慮。我在此將這原文內化,用更平易的方式與大家分享,希望關愛孩子的家長能多些自信與定見,與孩子在教養路上彼此合作無間。
父母的常見教養類型:
此研究報告的撰寫人Kimberly Kopko 採用心理學家 Diana Baumrind 的兩個教養面向:家長控制 (Parental control) 和情感關愛 (Parental warmth) 將教養模式 (Parenting Styles) 粗分為四種:
- 第一種:威信型父母 (Authoritative Parents)
高度家長控制和高度情感關愛 ─ 鼓勵孩子獨立之餘,父母保有界線且會限制孩子行為。 願意去傾聽、接納孩子的意見和想法;樂於和孩子討論。 在這樣教養模式成長的孩子,在青少年時期反映擁有了相當的社會競爭力,且較負責、自主。
- 第二種:獨裁型父母 (Authoritarian Parents)
高度家長控制和低度情感關愛 ─ 設有嚴格的規定和懲罰制度。 父母不樂於和孩子討論,所訂的家規不容爭辯質疑。該類的家長很有可能會說出:「你必須…因為我是你爸/媽,所以我說了算。」「因為我是家長、你不是。」 在這樣教養模式成長的孩子,在青少年時期通常不是呈現反叛的個性,就是過度依賴父母。
- 第三種:放任型父母 (Permissive Parents)
低度家長控制和高度情感關愛 ─ 縱容孩子的行為,在管教方面偏被動,且相信順從孩子的意願是展現父母對孩子關愛的方式。 父母不愛也不願意拒絕孩子、讓孩子失望。該類的家長很有可能會說出:「你如果不願意,那麼不做家事也沒關係。」 「如果你覺得現在的打掃工作太辛苦,我幫你去跟老師說,要他幫你換一個工作。」 在這樣教養模式成長的孩子,在青少年時期常表現過度自我中心,難以自我控制,與同儕間的關係可能較差。
- 第四種:袖手旁觀型父母 (Uninvolved Parents)
低度家長控制和低度情感關愛 ─ 與孩子互動時間很有限,沒特別表示關懷,也不會對孩子有所要求。甚至,親子間已達冷漠、疏離的關係。 這類父母可能因為自己的心理問題,甚至是其他外在因素搞得心力交瘁,而無心思於孩子的教養問題,他們可能會說:「(對孩子說) 我才懶得管你要去哪。」「我幹嘛要知道小孩做了甚麼事。」 在這樣教養模式成長的孩子,在青少年時期常表現出類似父母這種對萬事都無所謂的態度,或者行事衝動欠缺考慮。
值得注意的是:單一家長的教養模式很可能是兩種甚至以上的類型。比如:某父親非常在意孩子的學業成就,在這方面的督促屬於獨裁型父母,但對孩子的交友狀況可能屬於袖手旁觀型,並不會對孩子緊迫盯人。又,負責管教的家長們會因每一個人的教養風格不同,整個相乘效應所對孩子產生的影響,也是各有千秋。當然,孩子的天生質性和行為表現也會反過來影響教養者的教養模式:家長對教自律的老大採去放任的態度,對於散漫的老二,就會採用緊迫盯人的策略。
影響孩子的行為表現或成就的因素可能有:
- 後天環境 (含,家長的教養模式) 論
學術上有許多研究 (包含,市面上不少親子教養分享書),通常只針對父母對單一孩子的養育方式、和其行為模式做研究、討論、分享。只是,人類發展心理學家 Eleanor Maccoby 就曾直指,這樣狹隘的研究方式,討論方向,很難說服某教養模式和幼童行為表現的高度關聯。比如:某親子教養專家若打著書號分享自己成功的教養模式,造就了女兒不凡的學業或事業成就;不代表該教養專家的教養方式可以高度被接受、套用。但若同樣的方式,依樣畫蘆應用在同一家庭的其他手足,也有同樣的正向效果,那麼,此教養專家所推崇的理念和技巧就有可行之處。
再舉一例子:美國知名華裔教授蔡美兒,出版的虎媽的戰歌一書中,如實地寫下同樣對兩個女兒所執行類斯巴達的教育方式,對第一個孩子是 okay,但用在老二身上卻行不通。雖說此書引起正反兩極,極大的爭議,但我肯定此書的價值有:毫不隱諱地分享,且道破為人父母教養的為難,實在無法以偏概全,更遑論拿來說嘴了。
- 先天因素論
有一派行為基因學家則傾向個體的基因、天生質性、遺傳才是影響此人日後的行為模式、甚至是成就;認為先天因素強過後天的教養環境。
無論哪一種研究學派,閱讀者必須提醒自己:所有的相關學術研究結論,只能推敲教養模式 (策略) 與孩童的行為模式之間的關聯性,但絕對不是因果論。因為只要牽扯到「人」的行為模式,都會攪和進來許多複雜的因素;絕沒有一加一等於二這種簡單明瞭的實驗結果。
教養模式的形成與好壞
雖說近年來,開明自主的教養模式廣為人接受與喜愛,但是教養模式的形成,往往牽涉到民族性、教養者自身的成長經歷等因素。如同一般人的刻板印象,亞洲父母的管教方式較為西方白人父母多干涉。然而這跟亞洲人的民族性息息相關,而我們也不能否認,這些在偏高壓的管教模式出來的孩子,他們的某些優勢和收獲也非開放或放任的管教模式可及。
我的公公是職業軍人,他說在孩子還很小時,認為所居住的眷村龍蛇混雜對三個兒子的教育會有負面影響,便實施軍人管教那一套來帶孩子,不讓他們跟走偏的鄰居有樣學樣,最後甚至孟母三遷,搬到一般住宅區求單純。細細想想,公公之所以採高壓的教養也是有自己一番考量和當時環境不得已之處。
網路上曾流傳一影片 (如下):一對美籍亞裔演員扮演母女演一齣戲,在餐廳裡母親因為女兒的功課只拿 A- 而怒罵小孩。隱藏式攝影機側錄旁人對於這對母女的行為反應:雖然絕大多數的人對母親的嚴厲不齒,心疼女孩子的境遇,甚至直接跟母親對嗆,揚言要找警察。但一位亞裔男士卻站出來發出了不同的聲音:「他人不了解事實就斷章取義支持孩子那邊。」
這一句話不知為何,給我很深的印象:大概是我逐漸認同,關於教養,我們能看到的往往都只是表徵罷了!